他将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递给枇杷:这是春风楼的糟鱼,明儿个使厨下蒸一蒸,给姐姐下饭,或许能多用些。
他顿了顿,又道:别说是我送来的,不然她肯定不吃。
两个大丫鬟目送他步履踉跄地离去,青梅叹道:不知道怎么的,明知少爷过分,瞧见他这副样子,又觉着心里难过得厉害。
要是要是他和小姐不是亲姐弟,那该多好?她转过头望向黑暗的内室,隐约听到谢知真的咳嗽之声,便知另一个也夙夜难安。
快别说疯话。枇杷低声斥道,小姐和少爷是嫡亲姐弟,血缘上做不得假,此事本就是少爷生了邪心,万万不能成的。
五日后,圣驾回城,宁王前后脚也赶了来,亲往御前侍疾。
陛下对这个素来宠爱的儿子难得的疾言厉色,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摔到他身上,责令他彻查江南贪墨大案,清理门户,给社稷苍生,也给自己的生身父亲、兄长一个交待。
看了账册,宁王无言以对,连夜召集幕僚,商议此事应当如何处置,第二日又备了厚礼,亲往太子宫中探望。
季温璟走到殿前,明录等人得了消息早过来迎接,毕恭毕敬地将他请到偏殿。
太子殿下这会子正在换药,不便见人,还请宁王殿下稍待。明录呈上来一盏好茶,尖着嗓子解释道。
无妨,哥哥可好些了?季温璟惯于做戏,演得好一手兄友弟恭。
万幸没有伤到筋骨,如今已能自己活动了。明录似乎格外有谈话的兴致,竹筒倒豆子般有问必答,说起来六殿下真是没说的,今日一大早便亲自过来熬药,不知从甚么人那里听来一味偏方,竟然从自己臂上剜去一块血肉做了药引,还不许我们跟太子殿下说,直到殿下尝出药味不对,问了起来,实在瞒不过才告诉了他,把殿下感动得哭了一场,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感喟不已。
季温璟对那位杂种弟弟十分不屑,闻言撇了撇嘴:听起来倒是条好狗。
这话明录没法接,只好顾左右而言他:殿下稍等片刻,咱家去瞧瞧好了没有。
正说着,一个白衣白靴的俊俏小公子来者不善地闯进正殿,几个侍卫拦都拦不住,刚进去便响起喧哗之声。
季温璟讶道:那又是谁?
连太子的屋子都敢闯,好大的胆子。
明录拍腿哎呀一声,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:殿下久不在长安,所以不知道,那位是谢太傅家的小公子,最是无法无天的,也不知这一遭所为何事。咱家这便去瞧瞧,若是惊了我们殿下,反倒不好。
他一溜小跑赶了过去,没成想,里面的动静越闹越大,到最后,谢知方竟然当着太子的面,毫不顾忌地和季温瑜打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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