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贺与众官员也没有闲着,柳贺的注意力在堤坝上,众官员则应他之令为河工们准备物资,同时与他一道勘探水情。
这堤是嘉靖年间所筑,其实也不太安稳,但自嘉靖年至今,管河的官员们都未想过将堤坝挖开再筑一条新的,而是抱着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念头。
一是银子难挣,二是官员们大多任期很短。
对官员们来说,在任上平稳度过三年才是最重要的,可以不干事,但是绝对不能出事。
因而治河之事虽年年有,但常常是小打小闹,哪段淤塞了便疏浚哪段,哪段溃堤了就修补哪段。
高家堰也并非今年才决口,隆庆三年、隆庆四年都发生过高家堰决口以致高邮、宝应、盐城、淮安等地遭遇水患一事,河道官员们自隆庆三年便开始对高家堰进行加固,然而加固的效果极其有限,到今年又是高家堰决口致淮水外溢。
疏浚和加固堤防都是有效的治水方法,但沿岸各地各自为政不行,也不能哪坏哪修,还是要标本兼治,因而所耗费的并非一地之力,而是要系统地完成一项大工程。
由此可见,张居正对吴桂芳的期待必然是很深厚的。
……
水退了之后,高邮湖水位依旧很高,但水情毕竟没有影响到高邮湖沿岸的百姓,且宝应城与高邮城都未被淹,与其他地方相比,扬州府的官员们可以大大松一口气。
他们也是接到各地公文才知水情如此严重。
若非柳贺强逼这些官老爷们日夜守着这大堤,高邮宝应二地恐怕也要如淮安府一般遭水淹了。
河道官员们也不敢再抱怨了,他们不知,柳贺是如何笃定会有大水的?
柳贺从堤岸上下来,双腿甚至没站稳,这几日守着水位,他精神也有些紧绷,回到同知衙署,他先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,便静下心来写此次高邮湖遭大水的情况。
听得吴桂芳派人来请,他换上官服,来到了漕督衙门。
事实上,柳贺和吴桂芳的交情还不算特别深。
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是张居正的门生,然而隆庆五年这一科张居正收了四百门生,而吴桂芳的官场资历比张居正还要老,即便柳贺是张居正力荐,可发现柳贺的实才之前,吴桂芳也绝对不会好好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