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神仍在
一个月后,京都。
在苏星阑安排的两名聋哑弟子的护送下,苏宁回到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。
丹田被毁,伤势颇为严重。
哪怕早已服下昆仑疗伤圣药九转丹,由苏星阑亲自帮他炼化于体。
此刻,苏宁仍感觉气虚体弱,浑身无力。
因为没有身份证,他住不了正规的酒店和宾馆。
只能找了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小旅馆临时落脚,示意两名昆仑弟子回山复命。
手机倒是带在身上,余额也有好几万。
但那些与他结下因果之人,关于他们的一切,统统不复存在。
比如相册里保存的灵溪的照片,在他点开的一瞬间,冥冥中,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落下,将其抹除的一干二净。
心有不甘,却无能为力。
正如苏星阑说的那般,这是仙家手段,凡人难以与其抗衡。
苏宁认命了,不再执着于从前的美好回忆。
他现在想的只有一点,好好养伤,努力的活下去。
起码在仙执卫重新降临华夏的这年内,他得珍惜来之不易的苟活。
即便孤身一人,即便被所有人遗忘。
可只要有机会看到他牵挂的那些人,苏宁自问心满意足,再无遗憾。
“九十块一天,押金三百。”
“恩,你住多久?”
旅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戴着副黑框眼镜,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。
他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玩电脑,嘴里叼着烟,目不转睛的紧盯屏幕。
苏宁看了眼黑漆漆的楼梯口,询问道:“有独立卫生间吗?”
中年男人放下鼠标,举手夹住烟头道:“没有,卫生间共用。”
“房间有电视机,提供免费wifi。”
“密码,5858888”
苏宁无奈道:“先住一个月。”
中年男人起身,在抽屉里找了把挂着卡牌的黄铜钥匙,丢在柜台上道:“302房。”
“洗衣服去六楼,那里有全自动洗衣机。”
“对了,洗衣粉自备。”
“另外,遇到官方查房,我会提前通知你从后门溜走。”
说完,他重新坐下玩电脑,完全没把住宿的客人当回事。
苏宁扫码付款,拿起钥匙转身上楼。
不足十平米的房间,一张老旧的红木硬床,两个完全不配套的床头柜。
一台挂在墙上的21寸液晶电视,一张长方形木桌。
除此之外,连个能凑合的衣柜都没有。
苏宁放下单肩包,打开窗户透气。
而后,他去外面拎了壶热水,找老板要了几个一次性纸杯。
楼上楼下跑了三趟,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。
屁股刚挨着床,他眼前一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的时候,已是第二天中午。
饿,饿的前胸贴后背,脑子里昏昏沉沉。
苏宁艰难的爬起,从单肩包内翻出袋装饼干。
就着温水慢慢吞咽,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。
突然的,他动作僵硬,手忙脚乱的寻找手机。
解锁,打开前置摄像头,他看到眉心闪烁不停的火光。
那里面,有真凰本相振翅欲飞。
“轰。”
似惊雷乍响,苏宁头痛欲裂。
他倒在床上,双手紧紧捂着脑袋,蜷缩如虾。
属于武力十八层的心神,铺天盖地的朝外涌出。
旅馆前的小巷子里,有两位大爷坐在树下闲聊。
“哎,昨晚打麻将又输了三千,这阵子手背,打一场输一次。”
“老太婆嘀嘀咕咕一早上,就差赶我出门咯。”
“下棋,以后只下棋不上桌。”
“什么小赌怡情,纯粹是瞎扯淡。”
手捧不锈钢茶杯的老头调侃道:“要我说,输就输呗,谁差那几个闲钱?”
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你又没儿子,留给谁啊?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去年郊区的那栋老屋拆迁,少说捞了三四千万。”
不远处,有手拉手的小情侣说说笑笑,商量下午去哪玩耍。
男孩提议去电影院,女孩要求去普济寺求姻缘签。
争执了几句,男孩主动让步,满脸宠溺。
巷头,有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,步伐缓慢。
旅馆后的小院子里,眼镜老板一家三口正在吃饭。
四菜一汤,其乐融融。
地上的蚂蚁,天上的鸟儿,墙角打瞌睡的猫咪。
方圆万米之内,任何的风吹草动,皆在苏宁的感应下。
“怎,怎会?”
“丹田被废,修为尽失,为何我的心神仍能延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