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下星阑再起
一场事关华夏六脉的内斗纠葛,在灵溪红鸾劫当晚拉开序幕。
各方势力议论纷纷,各抒己见。
有人看不懂玄门与运宗的选择,觉得这两脉是打破六脉平衡的罪魁祸首。
有人埋怨太虚子不该插手,将事情越搞越大。
然而争论最多的还是佛门空见主持,这老秃驴的火上浇油,让原本尚有挽救余地的局面变得一团糟,逼得紫薇强行表态。
有道是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。
一群傻不拉几的小虾米质疑佛门空见的做法,不代表那些了然于胸的明眼人也看不透。
有些事,有些恩怨,一些因果,其实早早端上了桌。
苗疆之行,佛门损失四位长老。
李木子,席冬瓷,两位身怀命格的佛门入世弟子惨遭易购毒手。
四方势力联手截杀灵溪,佛门两位长老修为被废。
随后,易老魔亲自登门拜访,取走佛门两滴魂血。
如果说运宗对昆仑的仇恨因为白南弦的死“轰然爆发”,那么佛门,则是真真正正的“刻骨铭心”。
没人比空见惨,惨不忍睹的悲哀。
最最重要的是,这盘棋出自陈玄君幕后那位神秘老人之手。
他,早已将所有能左右局势之人算计在内。
不只是犹豫不决的空见,包括仍躲在暗处的守道者,无一例外。
保持中立?
空见并非没想过,但他知道,一旦保持中立的话,这场大战结束之后,他会第一个去见阎王。
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门派之争,而是守道者与易购之间的较量。
正与邪的划分,从这一刻起,正式打响。
与其说那枚硬币帮空见指出了明路,不如说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。
没人知道,硬币倒下的那一瞬间,空见轻轻吹了口气。
……
昆仑山,诛魔潭。
手持聘书信笺的杜奇瑞在潭边站了许久,迟迟没有等到苏星阑的出现。
他一声声的呼喊,不惜冒着巨大风险秘术传音,将外面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无人应答,潭面平静。
漫天剑气自上空凝聚,降落潭底悄无声息。
杜奇瑞感到沮丧,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笺,将其放到距离深潭最近的那块大石头上。
他抖了抖嘴唇,艰难开口道:“星阑,昆仑浩劫来临,师兄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“你要我们好好照顾灵丫头,照顾苏宁,我……”
他一时语噎,羞的抬不起头道:“师兄有愧,无颜见你。”
“若灵丫头和苏宁于今夜……”
“呵,这大概是师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”
“记住,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祛除心魔回归本心,柳三生,莫讲当年情分。”
“因为,他不配。”
抱拳一拜,杜奇瑞转身离去。
出了洞窟大门,他看到深渊之上的夜空,那里,有一柄绝世长剑横断天地。
“大师兄。”
拄着拐杖的昆仑大长老瘫软无力,掩面痛哭。
他没感应到的是,在他走后,深潭的水面泛起层层细波。
有模样憔悴的中年男子浮出水面,目光呆滞的盘坐半空。
他的眼神,从陌生到恍惚,从恍惚到充满杀意。
直至,他看到了那封信。
那一缕让他心弦惊颤的熟悉味道。
杀意慢慢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恢复如常的生动。
“苏,宁。”
他的嗓音,干涩到模糊不清。
似乎快忘了如何说话。
“哗。”
潭水翻涌,他站在呈放信笺的大石头边。
“聘,聘书。”
“不,错。”
他僵硬的嘴角,拼命的想要挤出一抹笑容。
“原来,又一年过去了。”
“原来,我已在诛魔潭待了这么久。”
“妈,儿子不孝。”
他收好信笺,借灵力烘干衣服,宝贝的藏进破烂不堪的衣袖中。
心神,铺天盖地的延伸,覆盖住整座昆仑山。
然后,他看到了红鸾劫的异象。
看到代表苏宁的凰阴之气上有运宗与玄门的噬血杀阵。
看到无穷无尽的八方纳阴阵泄出滚滚阴气。
佛门禁地的一缕明光,道门山上的二十四星。
以及,那翻开第一页的紫薇至宝方寸书。
面无表情的逐一扫过,最后,锁定在季玄清身上。
他垂落的右手猛的握紧,轻轻喊了声“大师兄”。
“你们,好大的胆子。”
他屹立原地不动,挺拔的身躯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