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个坑埋点土
同一时间,紫薇青鸾山。
千层阶梯之上,主峰大殿的门槛旁。
一张小木桌,一壶清茶。
二十年前自挖双眼的成熟女人盘坐在蒲团上,怀里抱着毛发胜雪的肥胖大白猫。
在她对面,是近日赶回紫微宫不久的澹台锦瑟。
此刻,师徒俩的全部心神皆放在那引动天地异象的红鸾星上。
澹台锦瑟是着急的,急的六神无主。
她担心苏宁,那个让她心湖荡起涟漪的少年会死于这场本不该他承受的红鸾劫。
而肖岫烟,一反常态的平静。
喝茶,逗猫,询问自家徒儿在京都的日常琐事。
直到昆仑那一柄开天辟地的剑气惊现,她的脸,终于不复从前的镇定与淡然。
“喵。”
一向在肖岫烟面前极为乖巧的大白猫吃痛,狼狈的逃窜开来。
躲在阴暗角落瑟瑟发抖,鸣叫凄凉。
“师傅。”
澹台锦瑟霍然起身,带着一抹酸楚的悸动恳求道:“我,我们能否帮他一把。”
“季掌教以命搏命,此番过后,必将大限将至。”
“玄门的噬血杀阵失去主阵之人,不足为虑。”
“但,运宗……”
“苏宁分身不暇,抗衡不了的。”
“这会要了他的命,要了灵溪的命。”
肖岫烟视线难移,她的注意力,她心眼聚集之地,只在昆仑。
在那柄长剑上,在她脑子里浮现的季玄清身上。
前尘往事,一扫而过。
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,她已然放下的那段孽缘。
“你,何苦。”
她垂下头,温柔的说道:“何苦来哉?”
“师傅。”
澹台锦瑟泪光闪烁的跪下道:“徒儿求您,您帮帮苏宁吧。”
肖岫烟不为所动,偷偷擦去眼角的湿润,抬起头道:“怎么帮?”
“你只看到玄门与运宗联手柳三生,却没看到伺机而动的佛门。”
“没看到视改名换姓化身易购的苏宁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守道者。”
“天赐良机,你觉得佟瞎子会安安分分的坐山观虎斗?”
“不,他不会的。”
“他一定会浑水摸鱼,借三方之力,想方设法的除掉搅的华夏六脉天翻地覆的易老魔。”
“紫薇不动则已,一动,则代表了今后立场。”
“平白无故的惹出祸端,引来玄门运宗佛门这三脉的针对,以及柳三生,佟瞎子的为难。”
“这把火,实在太旺了呀。”
“旺到为师招架不住,紫薇根基不稳。”
澹台锦瑟娇躯震颤道:“怎么会。”
肖岫烟冷笑道:“怎么不会?”
“以你的聪明才智,看清这一点不难。”
“因情乱了心,糊涂,可笑。”
澹台锦瑟羞愧道:“徒,徒儿想救他。”
肖岫烟反问道:“哪怕赌上整个紫薇,在所不惜?”
澹台锦瑟稍显犹豫,欲言又止。
肖岫烟拎起茶壶,为自己续满茶水,幽幽叹息道:“锦瑟,你输了。”
“哪怕没有命中注定的姻缘,没有那所谓的真龙真凰的特殊命格。”
“这一仗,你依然输给了灵溪。”
“输的彻彻底底,再无还手之力。”
“知道为什么吗?”
曾经为情所困的非凡女子正色说道:“不提她为了苏宁施展昆仑禁术斩命术去斩陈家的小水蛇,也不提她时时刻刻的陪伴苏宁左右照顾他。”
“单提苗疆之行,整整两次,她不顾性命的殿后,只为她所爱的男人能平安无事。”
“你的犹豫,换成灵溪,是绝对不会发生的。”
“做不到刻骨铭心,自然不配拥有你想要的幸福。”
“恩,输得不冤枉。”
澹台锦瑟争辩道:“不一样。”
“灵溪自知苏宁不能死,他们的性命牢牢捆绑在一起。”
“她要借助凰阴之气渡劫,这是有利益纠葛存在的。”
“我要是灵溪,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保护苏宁。”
肖岫烟哑然失笑道:“所以,你一直处于被动的一方。”
“你下意识的告诉自己,灵溪与苏宁是命中注定的姻缘,打不破的。”
“你不能干涉,也干涉不了。”
“她,比你先一步得到他的心。”
澹台锦瑟赌气般的扭过头道:“本来就是这样。”
肖岫烟伸手,搀扶起她最最满意的徒儿,感慨万千道:“师傅当年输给柳三生的女儿,不是输在我不够优秀。”
“也不是输在季玄清对我无情。”
“我输,仅输在季青禾。”
“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