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北郊,天寿陵园。
早些年,陈家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,曾花重金在此购买了陵园一角,做为陈家族人死后安葬之地。
墓区风景宜人,有山有水,有专人打理。
陈玄君很少来这,最多一年两次。
一次是清明节,一次是亡母忌日。
像今天这般孤身一人前来,是绝无仅有的。
此刻,他蹲在墓碑前笑容洋溢的缓慢诉说。
说的是儿时趣事,他与几位兄长打架。
眼眶泛红,嗓音轻柔。
“妈,儿子真的很想您。”
“想您做的桂花糕,想您亲手为我纳的千层底老布鞋。”
“您板起脸训斥我的样子。”
“您坐在葡萄架下乘凉。”
在外人眼中不苟言笑的陈四爷伸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,目露追忆。
半晌,他返身坐回台阶,从口袋摸出小瓶白酒。
一人独饮,感慨万千。
不远处,一位穿着旧款纽扣棉袄的白发老头正在清扫地上堆积的落叶。
躬身,低头,一丝不苟。
扫把摩擦地面,唰唰作响,节奏分明。
他长的很老,起码有八十几岁。
皮肤松垮垂拉,眼窝凹陷干瘪。
满脸的老人斑,动作极为缓慢。
陈玄君看到了他,懒散的身躯下意识挺的笔直,眼底有恭敬掠过。
“眼眸无光,心神无力,玄君,你怕了。”
半个小时后,扫地老头站在陈玄君身前。
他双手拄着扫把,语气深沉道:“一点小挫折便让你生出退却之心,如此脆弱不堪,竟妄想成为华夏之主,岂不可笑?”
陈玄君摇头道:“义父,我从来不怕无关痛痒的小风浪。怕就浪涛惊天,粉身碎骨而不自知。”
扫地老头玩味道:“比如呢?”
陈玄君回道:“蒋岳中带着红鱼叛出陈家,龙鱼命格鸡飞蛋打。”
“气运吞不到,还因此坏了我安插在昆仑十几年的卧底。”
“甚至连我呕心沥血苦苦积累的九朵气运红莲,都差点被老神棍移花接木。”
“用人方面,我败的一塌糊涂。”
扫地老头附和道:“识人不清,确实怪不了旁人。”
陈玄君惨笑道:“方玟萱原本是我用来掣肘昆仑的明面棋子,为了向紫薇借势,我白白送出。”
老头横放扫把,盘坐陈玄君对面道:“有舍亦有得,这笔交易你并没有吃亏。”
“方玟萱命中气运被你吞噬的七七八八,可有可无。”
“与其冠冕堂皇的说拿她对付昆仑,不如说你心存私心,舍不得放她走。”
“到底没尝过那个女人的绝妙滋味,你心有不甘罢了。”
陈玄君张大嘴巴,似无言辩驳。
老头兴致盎然道:“继续。”
邪蟒化蛟成功的陈家男人默默说道:“以剑气重创灵溪,逼她出走京都,联手三脉势力对她进行半路截杀。”
“此计,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,间接引出灵溪身怀真龙命格的事实真相。”
“若能成功,水到渠成的半斗气运呐。”
“可……”
陈玄君鼻息加重,戾气徒增道:“道门无故反水,不知从哪蹦出个神秘女孩。”
“七八岁的年纪,修为高到离谱。”
“魔剑殿的两个老家伙命丧黄泉,岐门的疯婆子修为尽废。”
“运宗长老重伤逃遁,勉强捡回一条生路。”
“佛门的慈心与慈云,呵,恨不能死。”
“义父,要说不甘,这才是我最不甘心的地方啊。”
“我明明可以成功,明明可以的。”
他低声嘶吼,神色狰狞。
扫地老头宽慰道:“这件事,天意弄人。”
“别说你无法接受损失三员大将的结果,就是我,也不敢相信你会失败。”
“正如你所言,天时地利人和,你统统占到。”
“唯一缺少的……”
老头竖起右手食指,指向天空道:“缺了一缕好运。”
陈玄君气势低落道:“佛门,运宗,要我给出交代。”
“而我本身能动用的棋子已然不多。”
“义父,我今日前来只求您给孩儿指条明路。”
“下一步,我该怎么走,从哪走?”
老头慢吞吞的从口袋摸出香烟叼在嘴里,侧身点着道:“明年三月,是灵溪的红鸾劫。”
“女相男命,八字为阳,运冲九霄。”
“八字为阳,可借外物压制。”
“然而真龙命格压不住。”
“一旦红鸾星出,引动龙阳外泄,她必死无疑。”
陈玄君茫然道:“我能做什么?”
老头嘿嘿低笑道:“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