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黛惊喘一声,脚下失去平衡,栽进温热的怀抱。
熟悉又清爽的气味将她包裹,急促的心跳声不停撞击耳膜,空间变得拥挤,周围的温度快速上升。
“贺杭!”沉黛气急败坏地推搡贺杭,“你躲到这里干什么?”
她想起他在教堂里的无礼表现,加大力道:“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?”
清瘦的脊背撞上衣柜,发出钝响,搂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。
“嘘——”贺杭短发凌乱,面色苍白,像是急于从沉黛这里确定什么,“黛黛,别乱动,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。”
衣柜门是半镂空的设计,沉黛透过微弱的光线,看清贺杭失魂落魄的样子,神情微怔。
她印象里的贺杭,总是清冷淡漠,像高挂在天边的月亮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看到他这样失态,她既觉新奇,又觉困惑。
“说什么?”沉黛不再挣扎,摸了摸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,又低头整理旗袍裙摆,“在外面不能说吗?你快松手,敬酒服只准备了这一套,料子又容易皱,万一留下痕迹,我怎么跟续明解释?”
她越说表情越古怪,总觉得自己在背着丈夫偷情似的,面孔微微涨红。
“你这么在意他的感受?”闻言,贺杭的脸色更加阴沉,恨不得顺着大腿处的开叉将旗袍扯成破布,带沉黛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,“你们不是假结婚吗?有必要演这么真吗?”
沉黛抿了抿唇,故意刺激他似的,后背斜靠柜门,让光线照亮自己明艳动人的脸,抬手轻抚耳垂上的宝石流苏:“阿杭,我今天漂亮吗?”
贺杭目不转睛地看着沉黛,喉结不住滚动,眼角变得酸涩。
他几乎忘记自己坚守的原则,说出带她私奔的疯话,又在最后关头忍住。
沉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举止失常。
她在他心里……应该没有这么重要吧?
“你是不是最近状态不太好?”她想当然地认为贺杭抑郁症复发,决定不和病人一般见识,“有空让静云姐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,该吃药吃药,该治病治病。”
“…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贺杭紧咬下唇,咬得嘴里弥漫淡淡的血腥气,勉强找回说话的能力,“黛黛,你们是假结婚吧?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?又给了你什么?你们……你们今晚会上床吗?”
沉黛的眉眼有些抽搐,声音变冷:“你问得太多了,我跟他上不上床,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黛黛!”见她伸手去推柜门,贺杭将柔软的身子重新箍进怀里,因心慌而剧烈发抖,“黛黛,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,我担心你被骗,更担心你受到伤害!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,但你听我一回,别这么草率地把自己的身体和心交出去。”
沉黛心里一动,不服输地扬起下巴,问:“你现在相信,他是真心喜欢我了吗?”
贺杭苦涩地闭上眼睛,答:“我一直都知道,有很多人喜欢你。不过,他对你的喜欢够不够纯粹,是不是另有所图,我还没有办法确定。”
两个人正说着话,忽然,阮飞双和丁娇走进化妆间,叫道:“黛黛,换好衣服了吗?顾哥让我们过来陪你!”
阮飞双看到梳妆台前空无一人,诧异地“咦”了声,往左右张望,嘟囔道:“人呢?”
丁娇眼尖地看到桌上的手机,说:“那是黛黛的手机吗?是不是在卫生间?”
沉黛慌张地抬头看向贺杭。
脚步声接近衣柜,眼看就要发现他们,贺杭及时弯腰坐在角落,右手用力,拉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。
光线变得更加昏暗,沉黛听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,心提到嗓子眼。
就在这时,微冷的嘴唇蹭过她的脸颊,衔住饱满的唇瓣。
头顶挂着为婚礼准备的衣裙,门外站着专程过来送她出嫁的伴娘和闺蜜,再往外几十米,亲朋好友正在等待她这个新娘出场,和新郎一起向他们敬酒。
明明是人生无比重要的时刻,她却像做贼一样躲在衣柜里,和纠缠了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拥抱、湿吻,旗袍光滑如水的面料被紧抵在一起的大腿挤出道道皱褶……
沉黛被强烈的禁忌感和羞耻感所左右,一边瘫软在贺杭身上,沉迷于他编织的情欲陷阱,一边做好社死的准备。
被发现也没有办法,既然做了错事,就该承担相应的代价。
然而,就在丁娇抓住衣柜把手的那一秒,阮飞双开口阻止:“黛黛好像不在,是不是我们过来的路上和她走岔了?要不出去找找吧?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房门重新关上。
沉黛推开贺杭,急促地喘息着,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。
贺杭清俊的脸往右边歪斜,整个人像被打懵,缓了一会儿才艰涩地说:“黛黛,你骗得了自己,骗不了我。你的身体对我还是很有感觉。”
他穿着深色的裤子,腿上的湿迹并不明显,只有用手感受,才能发现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