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,几乎要听不见。
浮南的意识模糊,躯体即将崩散,在她即将蜷缩为一枚苍耳之前,她听见了他这句低低的耳语。
他在问:“还会忘吗?”
忘?忘什么?浮南混沌的思维无法支撑她继续思考,她怎么会忘了他呢?
而且,她在失去意识之前,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与柳川的父母有关,她想起来在那日,还有何微碰过她的食物,但有毒要注意是何微提醒的,他若要下手也不用假借他人之手,所以浮南之前没有怀疑到他身上。
但若是何微用冉娘与柳河威胁柳川为他顶罪呢?浮南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真相,但很快,她就失去意识,浮南想,这么重要的事,她不会忘的。
她变为一枚苍耳,躺在阿凇的掌心,再次进阶、变得更加强大的未来魔尊低眸看着他掌心的青绿刺球,将手掌攥紧了。
柔软的刺抵着他的掌心,没将他刺伤,但他的眼眸变得空洞无情。
他知道,浮南还会忘的。
浮南被种了下去,在她化为种子之前,还有事情没做完。
阿凇知道浮南想自己做,她想查出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,但她只会想到是有什么人教唆了柳川,而不会想到更加残忍的真相。
浮南自己查了一段时间,没查出结果,阿凇决定自己去。
在某一日清晨,他给浮南浇了水,便离开了主峰。
阿凇隐匿了身形,他来到柳川家,在这处静谧的小院之外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院子里,好不容易歇下来的冉娘与柳河说着话,只有冉娘能听懂柳河含混不清的话语。
“你说那沉北姑娘说还会来看我们,我在家里备了些好食材,就等着她过来给她做顿饭,但这么久了,她怎么还没来。”
“呜呜呜,呜呜。”柳河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。
“她身份看起来是不一般,但她人真的很好,她应该不会骗我们。”
“呜呜呜——”柳河继续说。
冉娘低头绣花去了。
不多时,院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,冉娘惊喜地将手里的针线放下。
“是沉北姑娘吧?”她奔了过去,打开门。
只一照面的功夫,门开之后,白光一闪,冉娘的身体便向后倒去,她胸前中了一击,鲜血不住往下流。
身后的柳河已冲了过来,他的修为不算很低,但他还是无力抵抗,纯白的光芒闪过,化为锁链,将他的脖颈绞紧,柳河被绞得眼球都凸了出来,有血往外溢。
他也死了,来人戴着洁白的面具,此时,殷红的血沾上这枚面具,显得妖异邪恶。
阿凇隐藏着自己,坐在院墙上,安静地看着这一切,他没有出手阻止。
“抱歉,我不想杀你们的。”何微取出白帕,擦拭着自己手上的鲜血,他低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年迈夫妇,眼神慈悲,“但她来找你们了,主峰那边,我得不到什么情报,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原来过来寻找过你们。”
“要怪,不是只能怪她吗?”何微将地上柳河瞪大的眼阖上了,“真可惜,他为了你们能活着,甘愿认罪,我是个讲信用的人,不过,她还是找过来了,多执拗的人,她的执拗会害了很多人。”
土地裂开,将柳河与冉娘的尸体埋了下去,何微将他面具上的血痕擦净,他拢着袖袍,离开了这个简单的小院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阿凇从院墙上跳下来,他瞥了一眼地上干涸的血迹,便直接离开了。
他甚至帮何微善后了,给柳河冉娘夫妇编造了一个搬离万毒山的理由——他怕浮南醒来之后,还去找他们。
次日,阿凇去找了何微。
“尊上,您……您真的要将我调回你的手下吗?!”何微“噌”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眸中的惊喜掩饰不住。
阿凇端坐与堂屋里的主位上,他单手托腮,瞥了他一眼。
“嗯。”他应。
“学宫那边的安逸日子过惯了,突然回去,我还有些不习惯。”何微调侃自己,“那学宫那边的事务呢?”
“苏一尘。”阿凇的声音冰冷。
“尊上,为什么呢,我曾想要杀了浮南姑娘。”何微不解问道。
“你在城里,给柳川父亲送了骨币,看来她把你教得很好。”阿凇的视线落在何微身上。
这一瞬间,何微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,他习惯伪装,但此时阿凇的视线似乎能够穿进他的心底。
“去找郁洲。”他丢下这么一句话,身影消失在原地。
浮南醒来之后才知道何微被调离了,她有些不解,去问了阿凇:“阿凇,为什么呢?”
“他表现还行。”阿凇答。
“哦——”浮南应,她很少过问阿凇那边的事,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,她也没继续追问了。
“不去主峰外面了吗?”阿凇忽地问,他担心浮南去找冉娘他们,发现他们不见了。
但浮南疑惑地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