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终于醒了。”叶韵的呼吸喷在叶鹤亭的后颈间,闭着眼,声音慵懒,“做了什么好梦?刚才怎么叫都不醒。”他没有立刻回答,良久喉咙里才不明所以地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紧绷的琴弦被拨弄出一个不成调的音。叶韵依然闭着眼,感受着他后背发烫的温度:“不肯告诉我,那我猜?”她的手缓缓向上,摸到了他睡衣最下面的一粒扣子,感受到他濡湿的汗意:“这么冷的天,出了这么多汗……我猜你一定是梦到了跟兔子赛跑,兔子跑得多快啊,你怎么追都追不上它,可是你太想得第一名,于是拼劲全力第一个冲到了终点。”手指解开了衣扣,她柔软的指尖触到了他坚硬的肌肤,“可惜的是,梦醒了奖杯却带不走,只有满身的汗,证明那只是一场虚假的美梦。”叶韵缓缓睁开了眼睛:“我猜得对不对?”“对。”叶鹤亭背对着她,依然只有一个字。“骗人。”叶韵的手指微弯,不长不短的指甲轻轻在他的腰间刮弄,作乱一般,有几个瞬间,她的力度没有控制好,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。但他除了呼吸起伏,并没有阻止。“没有骗人。”叶鹤亭的琴弦又拨弄出四个音。“继续狡辩。”叶韵的手指继续朝上,又摸到了一粒扣子:“你和江叔叔一起骗人。他打电话给我,让我以为你在什么酒池肉林里被人绑架了,回不来了呢,让我赶紧过来救你,结果……真是再无趣不过了……我发信息给你,问你好不好玩儿,你还说好玩儿,还说没有骗人?”“我承认,我撒了谎。”叶韵解开了那一粒扣子,摸到了他的胸膛,感受着与腹部不同的触感:“不过幸好我遇到了我的同学,也不至于太无趣。”“我记得,你不太喜欢他……”叶鹤亭的声音明显清醒了许多,但他依然没有阻止叶韵捣乱的手。“你是说晏磊吗?”叶韵的身体微微向上靠了靠,呼吸离他的耳朵更近了,“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他……但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或许我和他可以成为朋友。”叶鹤亭终于抓住了她的手:“……为什么?”叶韵轻轻一笑,并不挣脱,任由他湿润的手心束缚着她:“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。人不能和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成为敌人,那样会很危险。”“什么秘密?”叶鹤亭脱口问出,但几乎是一瞬间,他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。“他猜到了……你是我的情人。”话音刚落,趁叶鹤亭愣神之际,叶韵的手轻而易举滑脱而出,转而摸到了他最上面的一颗扣子,同时,也是最后一颗。“……”“小韵——”在叶鹤亭反应过来之前,叶韵已经剥开了他的睡衣,手心摩挲着他全然赤裸的胸膛,同时将一个带着刺痛的吻落在他引人垂涎的后脖颈上:“恭喜你叶鹤亭……”叶韵像一只洁白而狡黠的兔子,伏着脑袋,在他不断跃动的颈脉间轻轻啃噬,说话间带出一声略显兴奋的喘息,“你少了一个潜在的情敌。”叶鹤亭几乎不能自持,只能闭上双眼,同时重新抓住叶韵的手。“叶鹤亭……”叶韵的嘴唇吮着他的后颈,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,那只柔软的手并没有因为受到禁锢而有所收敛,反而顺带着他的禁锢不断往下,贴着他赤裸的皮肤如蚂蚁般匍匐前行,在抵达秘密前的最后一刻,她才终于停住,问出后半句,“如果我的秘密是你,那么你的秘密……又是谁呢?”叶鹤亭的胸膛急剧起伏,竭尽全力积蓄的自控力几近全线崩溃。他知道叶韵在干什么,他也明白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,但是他仍下意识地负隅顽抗,而且可悲的是,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自己在抗拒的究竟是什么。“小韵,我不想在你面前失控。”“……”终于,他承认了他一直在掩饰的狼狈,同时也挑破了两人之间所有的顾虑。其实,相爱的一对男女,本来就不需打什么哑谜。“可是,我们早就失控了,不是吗?”叶韵的声音很轻,染着淡淡的忧伤,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,说起自己拿在手里却不小心融化了的冰淇淋,“从我们认识那一天开始,所有的事情,就已经失控了。”“……”“是你说的,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……你知道吗,昨天我远远地看着你,却根本不敢靠近的时候,我才终于明白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……”“可是一旦走到那一步,我们就回不去了……”叶鹤亭的身体像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,他背对着她的声音里满是撕裂一般的痛楚。“回去?回去哪里?如果在外人眼中,你我的关系早已经不再清白,为什么我们要互相折磨彼此,空担着这个罪名?”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在叶鹤亭的肩头,像伤疤一般烫烙在他的心里。
叶韵的声音急切,眼神却空洞无比:“况且……留有退路的爱情又算是什么爱情?如果得不到全部,不如根本不要开始!”……空气沉寂良久。哀伤和痛楚如一股缰绳,将两人紧紧绑缚。叶韵从身后紧紧抱着衣衫绫乱的男人,将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肩胛,眼泪如暗涌的河流,倾泄着她所有的勇气和所有的力气。叶鹤亭心痛如绞。时间一点一点流逝,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,他终于不再背对着她,而是将眼前女孩儿颤抖的身体揽进了怀里,用被子将两人渐渐冰凉的身体紧紧裹住。他的声音里也染上了泪意:“小韵,我曾经说过,只要我有的,都会给你……我不会食言。”新年的第二天中午,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,整个度假山庄被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里,如同世外仙境般悠然静谧,空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