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两人才再次停下来。
陈敬宗自己躺了一会儿,又来抱她。
华阳:“你再乱说一个字,我真的生气了。”
陈敬宗:“这回说正经的,你为何那么相信何大人?张磐虽然圆滑,可有老头子压着,他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。何大人清廉爱民不假,与老头子却是针尖对麦芒,两人共处怕是不易。何大人在京为官时间不长,你只是听说过他的贤名,未必真的了解此人的行事做派,也许他只会给老头子添乱。”
华阳此时背对着他,陈敬宗手臂揽着她的腰。
她摸了摸他修长的手指,问:“你是说,我不该掺和朝堂的事?”
陈敬宗:“不是,我是怕万一因为何大人改革出乱,你心里难受。”
华阳:“我难受又能难受到哪里去?就怕没有人替父亲查漏补缺,那些地方官一层一层地又去搜刮百姓,父亲顾的是大局,其他官员,真正能为了百姓而奋不顾身的,我只能想到何大人,还是说,你有更好的人选?亦或是,你觉得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,考成法的那些弊端根本不值一提?”
陈敬宗:……
其实他只想试探试探,她是不是又预知了什么,譬如老头子真的活不过张磐,没想到她这么认真,还要与他论政了。
“没有,你的想法很好,确实该来个人挫挫老头子的威风,免得他真以为他无所不能。”
华阳:“谁要挫父亲的威风,我是希望何大人能完善父亲的改革。”
陈敬宗:“嗯,你最敬重老头子了,在你这里,谁也越不过老头子。”
华阳拧他。
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,她真怕陈敬宗刨根问底,非要争辩张磐与何清贤的优劣。
说服公爹已经够累了,她现在只想轻轻松松地睡一觉。
一个被窝里睡觉, 早上陈敬宗要起来时,尽管他足够小心,华阳还是醒了。
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, 人也贴了过去。
陈敬宗身体一僵。
他总是早起,十天里大概能有一两次会惊动她, 夏天的时候她绝不会黏过来,冬天就很舍不得他这个暖呼呼的“汤婆子”。
陈敬宗转身,将她往怀里抱了抱,拨开她耳边凌乱的发丝,亲她的侧颈。
华阳从困倦变得清醒, 窗外隐隐有风声传来, 她摸摸他的肩膀, 偏着头道:“今年再给你做一件大氅。”
上次送的已经用了两年, 在华阳看来已经属于旧的了。
陈敬宗:“不用,老头子一件大氅能穿十几年, 我只是早晚赶路穿, 黑漆漆的没人瞧见, 只要它还能挡风,是新是旧都没关系, 穿一辈子都不用换。”
他显摆的是她对他的好, 并非大氅的华丽与否。
华阳:“昨晚嫌弃我不心疼你,现在想对你好点,你又推三阻四的。”
陈敬宗:“你对我已经够好了, 送我一匹神驹, 让我来回路上能省半个时辰。”
以前他都卯时一刻起, 如今可以多睡两刻钟。
华阳还想再说什么, 陈敬宗该走了, 拿被子裹紧她再在她额头使劲儿亲一口,这就下了床。
等他的身影消失,华阳暂且也睡不着,一个人躺在残留他体温的被窝里,想到了昨晚与公爹的谈话。
公爹那样的态度,这次应该不会再举荐张磐入内阁了吧?
十月中旬,陈廷鉴一口气向元祐帝、戚太后举荐了三位内阁大臣,分别是现任吏部左侍郎沈时、现任礼部尚书陆子乾以及现任南京右都御史何清贤。
前面两位就在京城当官,戚太后、元祐帝都很熟悉,也曾屡次嘉奖,唯独何清贤,虽然名扬天下,却很少在京做官,基本都是外放。
元祐帝早已久仰何清贤的大名,心里也喜欢这个百姓们赞誉的大清官大好官,只是之前有臣子举荐何清贤入京,都被陈廷鉴等人否了,连戚太后也赞成让何清贤留在外面,元祐帝便什么都没说。
这次陈廷鉴居然直接举荐何清贤入内阁,元祐帝很是奇怪,问:“先生之前说何清贤过于耿直刚烈,每到一地竟惹得不少官员纷纷请辞,提拔何清贤恐有碍改革推行,现在怎么又要用他了?”
戚太后同样看着陈廷鉴。
陈廷鉴分别与母子俩对视一眼,略显苍白的儒雅面容露出一抹惭愧,目光则十分诚恳,解释道:“先前臣不用何清贤,是怕地方官员畏惧他的刚正不阿,猜疑新政是要彻底清除所有德行有损的官员,导致他们忧心前程,无心当差。如今考成法已经初有成效,反倒仍然存在部分官员袒护乡绅豪强欺压百姓,百姓们误以为新政乃朝廷盘剥他们的新手段,怨声载道。臣提拔何清贤,就是要震慑这部分执迷不悟的贪官恶官,同时让天下百姓相信新政乃是利国利民之举,百姓们心里安稳,明年朝廷清丈田地时,才能避免更多的误会。”
戚太后赞许地点点头:“阁老思虑周全。”
元祐帝继续问:“可朕听说,何清贤素来与先生不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