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饱了还想再尝尝的又何止他一个人。
高水生此时都已经拿起杓子和碗开始动手了。
他一边盛一边道:「难怪这道菜味道这么好闻,这里头放了不少好东西啊!」
韩振江闻言道:「好东西再多,也得会做才行,不然你下回也用这些材料,丢进去煮一煮,来一锅乱炖你看好不好吃。」
「这倒是真的,我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我爹上江边给人拉縴绳,我娘去给大户人家做工,家里就丢下我和弟妹,每天我爹留下几个菜钱,叫我给他们做饭吃,我那时候也才十几岁,会做啥啊!洗干净丢到锅里加点水,加点盐吧,只要煮熟了就行。结果等我娘做满五年工终于回家来,给我们做了顿饭吃,我弟妹才知道,原来天底下的饭菜,并不都是像我做得那么难吃」
高水生跟一般人不同,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出身,用他的话说,那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过去,反倒更加能凸显出自己今日成功的难得。
他是在座的人里面,唯一一个没有靠山背景,纯靠自己的本事闯荡出来的。
所以他就更喜欢讲自家当年的事儿,用来突出自己的能力和本事。
其实反过来想,他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自卑。
因为不想被别人攻击自己以前的贫穷,于是就先自己将其挂在嘴边,然后将其标榜为自己能力超群。
只不过大家看破不说破罢了。
不过这种话说得多了,自然就有人不爱听。
尤其是尤春荣这种靠着别人起家的人。
尤春荣盛了一碗佛跳墙之后,见高水生越说越起劲儿,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忍不住道:「高兄可真不像是小时候吃过苦的,倒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,您瞧我们吃着佛跳墙都吃得顾不得说话,依我看,高兄这定力,怕是比佛祖还高上几分。」
「你……」高水生闻言气得想要拍桌而起,但是大腿却被身旁的魏国涛拍了两下。
他深吸两口气,看在魏国涛的面子上忍了,但是心里却是别了一股火儿的,恨恨地朝尤春荣看了一眼。
一道佛跳墙成功地把屋里所有人都给吃撑着了,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魏国涛的预料。
这些人要钱有钱,要势力有势力,除了稍微还年轻些的尤春荣,其他大多都到了养生惜命的年纪,能这样放开了大吃大喝,只能说明是夏月初做的菜太诱人了。
不过魏国涛自个儿也是吃得胃都有些凸出来了,好在今天穿的这身儿衣裳稍微宽鬆,站起来就看不到痕迹了,不然可真是太有失体面了。
再看看其他人,也都好不到哪儿去。
不得不说,这场开业宴席,办得倒是成功极了。
碗盘都撤下去之后,众人围坐喝了会儿消食的普洱,彼此之间除了各种套话,也聊不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题来,所以干脆就散了,各自起身准备回家。
封七带人用托盘捧了二十个木盒过来,抽开一个递给魏国涛看,里面放了四个瓷瓶,瓶身上都贴着标籤,分别写着香醋汁、麻椒酱、红油蒜泥和鲜辣汁,正是今日拌冷盘时候被众人称讚的四种料汁。
魏国涛惊讶道:「这是?」
这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,不然哪里来的一模一样二十套盒子和配套的瓷瓶。
封七笑着说:「我们东家娘子早就有过吩咐,说要备着以防万一,客人可以不要,但我们不能没有。」
高水生闻言冲魏国涛竖起个大拇指道:「魏哥,不得不说,您家这个晚辈,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!」
「夫妻之间,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,男强则女若,男弱那就得女强,两个人都弱那日子还怎过?两个人都强怕是也难和睦。」
「魏员外这话说得极是。」
「果然有道理,有见地啊!」
众人各自的随从取了木盒,纷纷拱手向魏国涛道谢之后上车离开。
魏国涛表面上也坐车走了,其实他的马车绕了一大圈,确定没人跟着之后,从开在另一处街上的旁门重新回到了上膳堂。
薛壮此时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。
「怎么样,刚才酒喝急了还难受呢吧?」魏国涛知道刚才薛壮没少喝,进屋之后见他面色有些不好,便关切地问道。
薛壮忙摆手道:「我去之前先垫了几口东西,回来之后也喝了醒酒汤,没事儿的。」
「那我怎么看你脸色有些不好?」
「内子今日在后厨忙的时候不慎热油烫伤,有些担心罢了。」薛壮揉揉眉心,刚才佛跳墙一端走,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夏月初回房,拆开纱布查看了一下伤势。
白皙的手腕上红肿一片,水泡一个连着一个,虽说都已经挑破上药了,但是看着还是十分严重。
薛壮到保定府之后,头一次朝下人发了脾气,叫人赶紧去请大夫。
这会儿刚把大夫送走,便过来等着魏国涛,想着大夫说怕是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康復,面色上难免就有些难看。
他搓了搓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