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黑夜将乔湛城的眼睛里蕴含的太多东西都掩藏住了，季沐熙什么也看不懂，只看懂了明晃晃的爱意。这是曾经乔湛城千方百计也要藏住的东西，白天也不敢泄露分毫。

&esp;&esp;唯独在每一个黑夜，都那么清晰地展露出来。

&esp;&esp;每一个季沐熙不曾察觉的瞬间，乔湛城都曾这样注视过他。

&esp;&esp;这个认知季沐熙心头微颤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对。”乔湛城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里，像是一颗玻璃球敲碎了冻结的河面。

&esp;&esp;“你他妈的……”季沐熙咬了咬牙，毫不留情地抬拳砸向乔湛城。

&esp;&esp;他力气不小，乔湛城嘴角当即流出了鲜血。

&esp;&esp;但是季沐熙没停手，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席卷了他的全身，他也不知道自己打到了乔湛城的哪里，也许是脸，也许是身上，总而言之，他恨得咬牙切齿：“你是清醒的——你是清醒的——！哈！”

&esp;&esp;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心烦意乱，在自作多情地为对方着想，他妈的乔湛城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在戏耍他！他还傻不愣登地顺着对方的意。

&esp;&esp;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逼。

&esp;&esp;季沐熙下手重，乔湛城最后没站稳，跌倒在了地上，他嘴角溢出了咽不下去的鲜血，鼻子里也流淌着鼻血，狼狈得不成样子。

&esp;&esp;季沐熙看着他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感，他不明白，为什么乔湛城一定要走这样极端的方式。他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对乔湛城好了，就算是个蟑螂也得变得阳间了，乔湛城怎么还是成了一个偏执狂？

&esp;&esp;乔湛城抬头看着季沐熙，还是带着他一意孤行的爱意。

&esp;&esp;季沐熙的心脏没由来一疼，他冰冷地扯了扯嘴角，故意道：“怎么？恨上我了？后悔没把我绑起来强、奸？”

&esp;&esp;乔湛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摇了摇头：“我答应过你了，我不会伤害你。即使你伤害我，我也不会。”

&esp;&esp;季沐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，好笑得让他忍不住仰头笑了好几声：“不会伤害我？不会伤害我？”

&esp;&esp;乔湛城似乎也是有点害怕了，他从地上爬起来，想要靠近季沐熙：“季沐熙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啪！”

&esp;&esp;季沐熙转手甩了他脸上一巴掌。

&esp;&esp;很清脆。

&esp;&esp;乔湛城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
&esp;&esp;季沐熙的掌心一点一点地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与热感，他看着乔湛城，眼角开始溢出不受控制的眼泪：“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伤害我？！那你这是在干什么？你他妈的这是囚禁！我是你养的宠物吗？你有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你知道我的一切都因为你的囚禁毁了吗？我那么努力考上的大学，我那么想要从事的职业。我的命运本来是掌控在我的手里的。凭什么你想谈恋爱就要别人赔上一生啊？！”季沐熙的眼泪越流越多，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，他不想伤害别人，他不想打人，他不想说难听的话，不想在这里待着。

&esp;&esp;短短一天，他失去了自由，变成了自己以往会在心里打趣的超雄哥。

&esp;&esp;他想过乔湛城会杀自己，却从来没有想过乔湛城会囚禁自己。

&esp;&esp;他看着乔湛城无措的表情，抹了一把眼泪，一字一顿道：“阿城。你囚禁我的时候，有没有一刻想到，十年前的这会儿，你曾千方百计地想着带我出病房透气。”

&esp;&esp;乔湛城瞳孔紧缩，近乎可以称得上狼狈而逃。

&esp;&esp;屋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，季沐熙胸前起伏得厉害，很久才平静下来。

&esp;&esp;他擦了擦眼泪，想去把自己发疯弄乱的桌面收拾一下，又觉得很疲倦，在地上蹲了一会儿，还是没收拾，蔫了吧唧地回了床上。

&esp;&esp;季沐熙刚才情绪波动大，哭得眼泪多，眼下趴到床上还有点一抽一抽的。

&esp;&esp;真丢人。

&esp;&esp;季沐熙总觉得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，他看了看，才发现是自己手上的血迹。不是他的血，是乔湛城的。

&esp;&esp;季沐熙垂了垂眸，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拿出了湿巾擦了擦。

&esp;&esp;擦也擦不干净，还有点疼。

&esp;&esp;烦死了。

&esp;&esp;季沐熙眼泪哭得有点疼肿，没有困意，只是闭上眼睛休息。